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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 (2)

另一边走去,骑士们依旧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到山顶上时,一名骑士忽然皱起眉头来,他指着前面说道:“你们看那边。”其余两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有一小团黑影在他们对面的山头那边挪动着。“是蛮子么?”“蛮子一般都是一二十人一起的,这看过去人有点少啊,而且蛮子们没这么安静吧?”两名骑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黑影。牧师因为长期读书的缘故,视力没那么好,只有蹲在一旁的小石堆旁。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在这种晴天下更是如此。正好他觉得有点累,于是他从法衣的内袋里掏出他的圣典开始阅读起来。

“我主所立之世间真理皆不可悖逆,俗世之人亦不能自立真理,只允许他发现并利用之。”

“真理可变,亦为真理。”

“俗人可无限接近我主,但无法超越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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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他早已熟记于心的教会教条,手上的圣典密密麻麻的全是以前做过的批注。他突然想到之前在部队里听说过行进路线上有著名的莱卡多的大书库,于是他便在脑子里盘算起到了那之后要借阅哪些典籍。正当他写下第一本书的名字时,他注意到右边的那堆灌木丛在沙沙作响,之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里面蹿了出来,牧师愣了下,顿时反应过来面前的是什么。

漆黑的铁甲上还沾着鲜红的血,熊皮制的披肩被砍了一道口子。粗壮的手臂,凶恶的眼神,带角的头盔,手上那铁剑寒光闪闪。

“蛮...蛮...蛮!”牧师因为惊愕一下说不清楚话。

“啥?”其中一位骑士转身看了牧师一眼,他立马看见了那站在牧师右边的蛮子。他一下蹭了起来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他的同伴也一下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来掏出剑,与蛮子对峙着。那蛮子也许是觉得牧师不是威胁,他大吼了一声,径直朝那两人冲了过去。两人虽想用剑刺那蛮子,但被他用铁质护臂弹开,之后他们两个被撞倒在地。蛮子一下用剑砍伤了一位骑士的手臂,但他自己的腿也被另一个骑士回敬了一击。蛮子大叫着后退了几步,嘴里叽里咕噜的喊叫着,之后向站起来的两人发起了攻势。

“来呀你这畜生。”

两位骑士不愧是训练精良的圣殿骑士,哪怕蛮子的攻击再怎么强力,他们总能用剑弹开,同时回击。但蛮子的身体强度还是大大超乎了他们想象,他们已经砍了他至少五六剑,但那蛮子还是跟个野兽似的乱挥着剑。

“吃我这一击!”一位骑士一下弯下腰向蛮子的膝盖刺了一剑,他的同伴随即劈砍了对手的大腿。蛮子大叫着跪在地上,但他马上一下蹭起来,一拳打飞了他身前的骑士,之后又一把抓起另一位骑士,一下把他扔了出去。

“危险!快让开!”倒在地上的骑士朝牧师大喊了一声,但牧师早就被眼前的打斗惊得一动不动,那被扔出去的骑士一下撞在牧师身上。牧师站的位置刚好在山坡上面,他们两人顺着山坡滚了一段距离,之后骑士用剑插在地上才停了下来,但他没能抓住牧师,牧师直到被灌木丛挂住法衣才停了下来。

“没事吧牧师大人!”

牧师眼冒金星,但好在他的法衣还算结实,只有手掌上受了点擦伤。他挣扎着站起来,还没等他缓过神,一支飞箭一下从他耳朵旁擦了过去。右边山脚下有又几个蛮族冲了上来,牧师急忙跑向山脚,山顶上的两人吹响了腰间的号角,不一会儿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号角声。蛮子们听到声音后开始大叫起来,之后发了疯似的向牧师冲了过来。

牧师慌慌张张跑到山脚,但蛮子们即将追上了他。牧师不得不向另一边的山脚跑去,但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他不小心跑到了一堆山崩之后堆起来的巨石堆前,当他想跑向旁边时,蛮子们已经把他包围起来了。

牧师盯着眼前这群野蛮人。跟从前线回来的骑士们说的一样,蛮子们的眼神就跟山里的饿熊似的,充斥着对血的渴望。这群人盯着自己,就像在盯着即将被猎杀的羊羔。但是牧师很快镇定下来,他毫不质疑自己的信仰,他冷眼看着眼前这群未受开化之徒。

“你们这群从东边来的野蛮人,我唾弃你们。哪怕你们的铁剑能轻易带走我的生命,我也毫不惧怕,我主将会邀我加入他的乐园,而你们终将被我主的骑士们所消灭,成为山间游魂,不得安宁!”牧师把手放在圣典上,闭着眼跪了下来。他开始默念起丧礼悼词,等待着。

也许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坦然所惊,蛮子们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才有一人举着剑走了过来。他嘴里说着牧师听不懂的语言,脸上充斥着嘲笑。接着,他举起了剑。

牧师依旧闭着眼。虽说他还觉得自己身为圣职还有诸多不足,但如果主要他丧命于此的话他也会欣然接受。他等着冰冷的剑刃划破他的皮肤,可他等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个声音,一个从他头上传来的声音,低沉,分不出男女的声音。那声音说道:

“穿白衣服的人是好人,要帮助他。”

之后牧师听见斗篷翻动的声音,之后是重物摔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但他忍住了睁开眼睛的想法,一直低头祈祷着。他听见蛮子叫喊的声音,剑刃彼此碰撞的叮当声,骨头被硬生生砍断的清脆声响。几乎只是眨几下眼睛的时间,世间归于寂静,只有风拂过耳畔的呼呼声。

还有一股令人厌恶的血腥味。

牧师仍旧低头祈祷着。他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正在向这里逼近。之后,那个低沉,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没事吧?”

牧师被这声音镇住了,他一下认为是主上显灵了。他颤颤巍巍地问道:“我主啊,这是就是您的声音么。”

“你的主?我么?”

“如此神秘莫测,不可窥视的存在,这不是我主还能是谁?”

“你......至少先把眼睛睁开吧?”

“我这肮脏的俗世之眼,怎能以这双眼睛玷污了您的神圣。”

“睁开你的眼睛,先看清楚我是谁。”

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清了声音主人的模样。那的确是人类的身型,但是这人有着比蛮子还高大的身材。他穿着一身洁白的全套钢板甲,板甲之上是金色的刻饰,板甲之下又是一层锃亮的锁子甲。鲜红的斗篷上缝着圣殿骑士团的狮子十字架,头盔两边的翼状装饰如同主上使者的双翼一般美丽。他手上提着一把漆黑的长刀,闪着寒光的刀刃上滴血未沾。在他周围,堆满了蛮子们支离破碎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牧师被眼前这人的外形所震撼,但当他看见那狮子十字架时,他一下慌张起来。

“你...你是...圣...圣殿...”

“圣什么?”

牧师拍了自己一巴掌,羞愧地埋着头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失态呀,居然错认我主。”之后他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对面前骑士打扮的人说道:“虽然我很感谢您救了我的命,但还是请您忘记刚才我的失态吧。”

“.......”骑士站在他面前默默不语。

牧师清了清嗓子,之后平静下来微笑着对这骑士说道:“再次感谢您出手相救,我的名字是高格力斯,来自第一教区的圣恩菲尔城,是圣殿骑士团第三军团第十大队第二支队的随军牧师。”说着他把手伸向了骑士,“敢问您尊姓大名?”

骑士盯着牧师伸过来的手,呆呆的不说话。牧师还以为自己之前的语气惹得人家不高兴了,正要道歉时,骑士总算开口了。

“名字,我好像没有。”

“哈?”牧师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不对吧,你没名字怎么当上圣殿骑士的?”

“圣殿骑士?那是啥?”

“你现在穿的就是圣殿骑士的铠甲呀!”

“哦,你说我身上这套呀,这是我在这上面的一堆碎木板里面找到的。我之前的斗篷被刮破了,我就换上了这铁皮玩意。”

牧师差点坐倒在地,碎木板?那不就是运输车的残骸嘛!他几乎喊了出来:“我主在上啊!平民找到圣殿骑士团遗失物不上报就是罪了,这人还私自穿了上去!被发现了可是要被抓去罚劳役的呀!”他四下观望了一下,骑士团的其他人都还没来,但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叫喊声了。他急忙对面前的人说道:“因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可以当做我没看见你穿上这身铠甲,但其他人我就管不了了,请你赶快脱下这套铠甲!”

“可是我没其他衣服换了呀。”

“哎呀先避过苦役再说吧!我的战友们就在附近,不能让他们看见你呀!”

“这会给你添麻烦么?”

“肯定不会啊,不过你可就不一样了啊!赶紧脱下来!”

“那就好。因为我没其他衣服了,脱去这身铠甲就会给我添麻烦,我就不脱了。”

“我主在上!算我....”

牧师还没把话说完,他的战友们就发现了他。

“牧师在这边!他身边还有个家伙!”

圣殿骑士们迅速包围了两人,大家手里都还攥着剑。那位骑士立马站在牧师身前,架起手里的长刀,与圣殿骑士们对峙着。“这要干上了呀!”牧师心里想道,他随即一下挡在双方中间,大喊:“自己人!是自己人呀!”

麦克队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盯着地上蛮子们的尸体,又看向那名骑士。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笑着说道:“原来是阁下救了我们的牧师么,真是万分感谢!诸位,入鞘!”圣殿骑士们听到指令后纷纷把剑插回剑鞘,但有相当一部分人仍旧盯着这边看。

牧师转向众人,指着这名他的救命恩人说道:“这肯定是我主的庇佑!在我被蛮族包围,险些被野蛮地夺去生命时,这位武艺高强的剑士半路杀出救我于危难!”圣殿骑士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他那身铠甲,是我们的人么?”“一个人干掉这几个蛮子?圆环圣骑士也没这么强哦!”“我相信牧师,但我还是持怀疑态度,他没有同伙?”

麦克打心里相信牧师,但他总觉得面前这沉默不语的所谓“武艺高强的剑士”有些不对劲。他走到那人跟前,仰着头伸出手说道:“我代表圣殿骑士团感谢阁下出手相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牧师一下跑过来,急忙说道:“啊,他...他叫...”

“他是谁?”之前一直沉默的骑士指着麦克队长说道。

牧师赶在麦克队长开口之前回答道:“啊,他叫麦克,是我在的部队的队长!之前忘了跟你介绍了真不好意思啊!”

“也就是说他不是敌人,是闲杂人等咯?”

“你这怎么说话呢,话说你难道看不懂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么?”

“你跟他什么关系?”

“真是服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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